她道：“你可以叫我乐仪。”“大娘子是乐府千金，不便称呼闺名。”他漠然的态度让乐仪很沮丧，心里觉得他大概是讨厌自己，说话越发小心翼翼，“吕大人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嗯。”吕穆清默认，他确实没有见过比她更荒唐的大家闺秀。乐仪苦笑，“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烦恼，那日说的话，你当作没听见便是。”吉画儿听到这，几次想插嘴，都极力忍住，拳头捏得紧紧。“我喝过你酿的青梅酒。”吕穆清没头没尾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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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只见说话人头顶戴的纱帽被一箭射在了树干上。
吕穆清眼中似有玄冰，不徐不缓的走到众人面前，稍稍顿了顿步子，扫了众人一眼，一句话未说，拔了箭往回走。
众人再不敢说什么，捡了帽子哄然跑开。
吕穆清抖开绳索，将带有铁钩的一端往空着甩了几圈，猛地一松，绳索便飞梭往上，稳稳勾住木楼栏杆。吕穆清脚踩墙壁，顺着绳索往上攀，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登至三楼。
他在走廊上抱起一个木人，紧紧捆在背上，又翻身攀过栏杆，顺着绳索飞流而下。
他一气呵成，自始至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汗珠浸湿了衣裳，黝黑结实的臂膀一曲一直，衫衣便已脱落，露出黝黑宽阔的胸膛。吕穆清把脱下的衣衫挂在树上，拿起茶壶往嘴里灌水。
茶水哗啦啦顺着胸膛往下滚，衬托着满膛肌肉，他不再是乐仪初见时的青衫公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是令女子眩晕的危险气息。
“你眼光不错嘛！”吉画儿戏谑。
声音惊动了吕穆清，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娘唧唧的“男子”立在树干后。未等他问话，“男子”身后又走出一人来，他认识那人，是乐仪。
那个说爱慕他的小娘子乐仪。
天底下唯一说爱慕他的人。
他很健壮，是穿上衣服以后，外人很难看出来的那种健壮。乐仪望着他的胸膛，使劲儿想挪开自己的视线，但是不行，她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
她发起痴，身体微微冒汗，有一股自己说不上来的燥热，从心底一直烧到脸颊，烧到每片指甲，烧遍每一根汗毛。
她曾在书上看见过“肉.欲”二字，她习过的书不多，只稍微认识几字罢，书上的道理也不甚明白，这一瞬间却忽而悟了。
吕穆清蹙了蹙眉头，似要说什么，石夔之从另一侧跑来，手里拿着巾帕和衣袍，“大人，请擦汗。”又看见乐仪吉画儿二人，怔了怔，疑惑道：“可是大人认识之人？”
吕穆清接过巾帕，含糊“嗯”了一声。
吉画儿见势，抱拳装模作样，“在下吉利，兄长乃厢都指挥使吉泰。”又指指乐仪，“他是我的同窗之友，唤……乐华。”
乐仪欲福身，被吉画儿一扯，连忙抱拳作揖。
吕穆清擦了汗，背过去穿了一件夹衫才又回头问：“你们怎会来步军司？”
乐仪羞红了脸，如果不是喝了酒，她肯定不敢答话，“来看看你。”她声音很小，小到吕穆清都要以为自己没听见，娇娇弱弱的倒叫人怜惜。
石夔之觉得奇怪，却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那头贾重九在唤他过去，他告了声辞，便快步跑开了。
吉画儿在后面推了一把，乐仪踉跄往前，吕穆清的脸遽然放大，几乎可闻见他的呼吸。
但她又没有话可以说。
吕穆清垂下眼帘，往后退了半步，“这儿不该是大娘子来的地方。”
他看着她嘴角画的胡子，想笑，但是忍着，“都是些老大粗的男人，会坏了大娘子的名声。”他的语气很轻，尽量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责备她。
而且他也没有资格责备别人。
“名声很重要吗？”乐仪抿着唇，眼中是淡淡的忧愁。
吕穆清略略吃惊，汴京城的娘子们，没有一个不在乎名声的。他想起方才议论自己的那些兵将，惘然一笑，“确实无关紧要。”
“我是不是很愚笨？”乐仪失落。
“大娘子很有智慧。”他的音调不咸不淡。
乐仪抬起头，下意识的凝望他，想从他眼里打探出话里的真假，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多余的情愫，只是淡漠。
她道：“你可以叫我乐仪。”
“大娘子是乐府千金，不便称呼闺名。”
他漠然的态度让乐仪很沮丧，心里觉得他大概是讨厌自己，说话越发小心翼翼，“吕大人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
“嗯。”吕穆清默认，他确实没有见过比她更荒唐的大家闺秀。
乐仪苦笑，“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烦恼，那日说的话，你当作没听见便是。”
吉画儿听到这，几次想插嘴，都极力忍住，拳头捏得紧紧。
“我喝过你酿的青梅酒。”吕穆清没头没尾的说。
乐仪心头一跃，眉头眼角瞬间染了喜色，“吕大人喜欢喝什么酒？我会酿各种各样的酒，黄酒、白酒、果子酒……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一定能酿出来。”
她的欢喜显而易见，吕穆清稍有不忍，越发柔了几分，“是凌濛初带给我的酒，你知道的，他和我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他的话很委婉，亦是把利剑，狠狠捅进乐仪胸口。
他在拒绝她，即便语气很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