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走到床边，拿起被子上被他遗忘的白色衬衫，方才宋以朗解了半天纽扣，到后面渐渐没了耐性所以一扯了事，价格不菲的衬衫如今满是褶皱，纽扣也散了两颗。“你要去哪？”听到声音，宋以朗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看向他，目光澄净。她只有头露在被子外，那双清澈的眼左顾右看的转了好多遍，像个小孩子一样紧张兮兮的神情，大约是很怕他离开但又觉得难为情。他到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以朗，看着她这样突然来了点旁的心思想逗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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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婉再回来时，他们两个都有点尴尬，四目相对的第一瞬间，宋以朗下意识伸手将被子盖过头顶，甚至翻身过去不再打算看他。
这一动作到底是欲盖弥彰，看她这样，秦婉婉也忍不住笑了笑。
方才是情难自抑，再加上被她得知从前的小秘密，心中情绪起伏过多，更有无限感慨，两人从前在一起时，他总怕亵渎了宋以朗，一丝一毫的逾越都不曾有，始终保持着长辈们口中所言的发乎情止乎礼的良好标准。这些日子或许是离她过近，他一直在她的房子跟她同吃同住，完完全全是老夫老妻的行为模式，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他总有不那么清白冷淡的时候。
想到这，秦婉婉又开始仔细思考起接下来的事情。
虽说已经领了证，但没有办婚礼始终是缺个仪式，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在公司和家里斡旋，差点耽误了最重要的事。
她的病，可能今后始终没办法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无论如何，秦婉婉都要想尽办法医好它。
他轻轻走到床边，拿起被子上被他遗忘的白色衬衫，方才宋以朗解了半天纽扣，到后面渐渐没了耐性所以一扯了事，价格不菲的衬衫如今满是褶皱，纽扣也散了两颗。
“你要去哪？”
听到声音，宋以朗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看向他，目光澄净。
她只有头露在被子外，那双清澈的眼左顾右看的转了好多遍，像个小孩子一样紧张兮兮的神情，大约是很怕他离开但又觉得难为情。他到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以朗，看着她这样突然来了点旁的心思想逗逗她。
“当然是回家。”
秦婉婉语气淡淡，不去看她，将自己的衬衫和外套一一收好后就准备转身往外走。
“回家干嘛，不是说好以后都陪我睡的吗？”
宋以朗急了，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了大。
最近也是跟他在一起太过频繁，何况两人结了婚，她现在完全是按照妻子的身份同秦婉婉相处，一个好的爱人胜过无数良药，宋以朗能察觉到自己除了吃药的作用之外在慢慢变好。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情绪稳定的秦婉婉身上。
他对谁都沉稳，对谁都温和的性子让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戾气，就算是这么多年在商场里违心的交际让他在外表上看起来跟从前是有很大的不同，但骨子里，他一直是从前那个正义真挚的秦婉婉。
在他身旁，宋以朗拥有绝对的安全感。也恰恰是因为内心安定，所以她的情绪并没像前些日子那样的糟糕。
但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清楚。
“你这个人怎么言而无信，这才刚在一起几天就腻了？”
宋以朗看出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明白了他只不过是想存心逗逗自己，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开了口。
话说完，她还随手拿了床边的抱枕扔了下去。
秦婉婉身手敏捷地躲过她推出来的“武器”，想了想也是觉得再闹下去没什么意思，放下东西回到床边，最后拥着她躺在身侧。
“我们认识已经十几年，如果以新鲜感来判定，那我们早就过了会腻的时候了。”
他这话不假，新鲜感应该用在时间不长的人身上，可她们两个之间兜兜转转漫长的时间，怎么看也没法用新鲜感来形容。
宋以朗感叹他总能自圆其说，转过头看着秦婉婉闭着眼躺在她身旁，他侧脸比正脸还要多几分卓然，眼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她想到方才的情形，轻声跟他开口。
“秦婉婉，其实我挺惶恐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一个妻子，在你面前我总想着要向你展现好的一面。”
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宋以朗生病后也敏感，这几天清醒过来后甚至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是不该耽误秦婉婉。
他没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静静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不喜欢小孩子，但我隐约记得，你从前说你很喜欢孩子，或许我们两个之间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只是因为分开了这么多年还有执念所以才冲动的结了婚，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在宋以朗眼中，婚姻所履行的责任远远不止互相扶持这一项，生儿育女赡养老人，每一项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她不是什么二十四孝的好女儿，也惶恐自己日后会成为一个像宁茵那样强势的母亲，还有她的病，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总是没办法让她平静。
她永远相信秦婉婉和旁人不同，他也只会是唯一的那个例外，可现在，她不信任的人是自己。
“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秦婉婉仔细听完她这两大段纠结别扭的话，在她停下之后第一时间反驳回去。
他睁开眼，认真的对上她的目光。
“我说了我不要你为我去做什么好妻子，外界的声音你不要听，就连想都不要想，我们结婚不是冲动，是早晚的事，就算那天你没有拉着我去民政局，那我迟早也会按照该有的规矩去沈家提亲，你不要自己给自己这些莫须有的压力，我只要你快快乐乐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想。”
秦婉婉耐心安抚宋以朗自我怀疑的情绪，替她盖好被子，末了想起什么又靠她更近，低声在耳边宽慰道。
“小孩子麻烦的很，我们照顾好彼此就够了。”
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和宋以朗。
时间快到凌晨，秦婉婉却突然来了精神，抱着宋以朗讲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是真心实意想要逗她开心好让她不那么紧绷，说到最后她几乎快要睡着，意识完全放空后，宋以朗沉浸在睡梦中。
最后她只记得自己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秦婉婉往自己手上戴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那时眼皮很沉，想要睁开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
这一晚，宋以朗又做了个梦。
梦里是炙热炎烤的非洲大陆，她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看不见方向，也辨别不清楚前路，每走一步，脚下被磨出血的水泡就会更疼一步，她求助无门，可内心却在没有惶恐，甚至鼓起勇气靠着自己仅有的方向感选择前路，最后总算走出那片迷雾。
视线一转，再一回头时，她出现在了顾家的院子里。
十八岁的秦婉婉站在她面前，笑容灿烂的看着她，她往前走，他也往前，两个人笑着笑着，彼此都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