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入迷，都忘了家里还“藏”了个人。程散打开浴室门，衣服因为疏忽已经湿透了。现在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粉红色浴巾。他腹部上还有残留的水珠，额发凌乱的贴在脑前。纹身一丝不漏的展现出来，由里到外凸显的戾气跟浴巾粉嫩的颜色相冲。陈清靠着沙发撑起身子，看了眼站在过道口的程散。他双手环臂挑了挑眉，犹如求她垂怜，疼爱的男宠。“你打算穿成这样回去，还是裸奔啊？”陈清没入套，保持着理智，点起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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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下着雨。
因为没关窗，绵绵细雨被风吹进室内，桌上摆着的作业湿了一半。
陈清在旖旎、荒谬的梦中惊醒。擦了擦额上冒的冷汗，而后起身去关窗。
被倾盆大雨侵蚀的街上，两个人用一件衣服挡着雨跑过去。刚好将雨水溅到撑着伞站在街边的少年身上。
陈清皱眉，这个人的身影怪熟悉的。
她探出脑袋想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天空忽然降下一阵雷，她吓得踉跄后退半步。
接着，床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程散。
“喂。”陈清刚接起电话，窗外又劈了一道雷。
程散听出她的颤音，问她是不是怕打雷。他的声音带着笑。
“谁告诉你的。”
“我在你家楼下。”程散避开了这个问题，接起另一个话题。
雷雨声混在一起。少年的声音伴着丝丝电流传入耳朵。
陈清看向窗户，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个人家，是程散啊。“雨停了我就走，或者你想让我来你家避个雨吗。”
少年的语调戏谑带着玩味。
她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随后反转了身子，因为想起那场梦，不愿意再去理会程散了。
但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却依旧无法入睡。片刻后，陈清猛然坐起身子，揉了揉发丝，接着板着一张脸下床。
她走到一楼的时候，望了眼外面，肯定还会打雷，这种时候，她该打道回府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清没做任何思想斗争，无形间克服了对打雷的恐惧，迈出了小区楼。
街边，程散一点也不出奇她的狠心。
反而有些庆幸，既然难追，也就能防止以后轻而易举就被哪个人勾走了。
抬头时，却看见街对面，穿着睡衣散着发，打着伞加快步伐走过来陈清。
她表情不耐烦，像是被人逼这么干。
程散收了自己的伞，开步向她走去。
雨声淅淅沥沥。
“你伞呢？”陈清开口，看着迅速被雨水打湿额发的程散。他没说话，自觉的拿过她手里的伞柄，“来请我去你家保护你了？”
话落间，又是一道紫光红银交加的闪电。陈清这次没有后退，依旧跟程散站在同一把伞下，“我像是引狼入室的傻缺吗。”
事实证明。
陈清要么真是傻缺，要么就是今晚吃错药了。
程散踏入她家门，换了一双全新未开封的拖鞋。他走一步就滴几滴雨水到地板上。
他挺意外陈清会让他进家门，按照常理，今晚他就算在楼下站一夜，陈清也不会心软的瞧一眼或者担心半分。
一切都该是程散得不到回应的心甘情愿才对。
“借浴室让我洗个澡。”
陈清低着眉，淡淡开口，“行。”
她坐到沙发上，为了缓解有些怪异的气氛。她拿起遥控器，摁开了电视。
午夜档没什么热播的电视剧，都是被刷下来的几个节目。一部叫《神户胜音》的电视连续剧吸引了她的兴趣。
看到入迷，都忘了家里还“藏”了个人。
程散打开浴室门，衣服因为疏忽已经湿透了。现在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粉红色浴巾。他腹部上还有残留的水珠，额发凌乱的贴在脑前。
纹身一丝不漏的展现出来，由里到外凸显的戾气跟浴巾粉嫩的颜色相冲。
陈清靠着沙发撑起身子，看了眼站在过道口的程散。他双手环臂挑了挑眉，犹如求她垂怜，疼爱的男宠。
“你打算穿成这样回去，还是裸奔啊？”陈清没入套，保持着理智，点起一根烟。
程散嗤笑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过她双指尖夹着的烟，放进自己嘴里。“不走，赖你家。”
对方撇嘴，刚开始没接话，脸上是对自己的不耐烦。片刻后她才转眸说道：“把我浴巾脱了，柜子里有新毛巾。”
程散很懒散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听见话了也没什么示意动作。良久之后，陈清啧了一声，他才开腔，有些调戏的意味。“想看直说。”
“咱们到屋里去。”他压了声音，凑近陈清的耳朵。他的唇瓣近到要贴上她的耳垂。
耳际热气腾腾，陈清本能的向后靠了靠，侧过脸。“你今晚睡客厅。”
程散对于睡沙发是毫无怨言，他三岁的时候，家里还没富裕起来，可以算是家徒四壁。有那么一天，他跟着程斌去睡厕所，或者睡桥洞。
但他还是故作抱怨，问她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啊。
陈清点头，说他是第一个见识到的。“你应该觉得很荣幸。”
“嗯，以后我会跟你一起招待客人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虽然你的待客之道差，但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我不跟你计较，以后也会用我的方式来招待客人。
至少不让逢年过节来贺岁的亲戚睡沙发。
陈清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关了电视，然后走向房间。
而后，一道清脆的落锁声响起。
是挺防着狼的。
凌晨三点，陈清又醒了，窗外电闪雷鸣。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惧怕打雷了。
程散也没睡着，他把陈清的浴巾洗了一遍换了条新的，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抽烟。每一道闪电落下的时候，他都在想，她会不会害怕。
陈清怕打雷这事，是周延景告诉他的。
从那晚过后，这两个人建立起了“虚假”友谊。一切话题都以陈清为出发点。
周延景今上午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晚要打雷后就给程散拨去电话，给他出了这招。
——怎么样，哥们这招出的好吧，英雄救美，你说是不是？她保证会爱上你。
*
与此同时的程散家里。路尧、阮应、黎荆三个人守着一只屋主人刚领养的不怎么听话的小狗，叫灰白。
路尧要被这上下乱窜的活泼神折磨疯了，让其余两个人打电话问程散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灰白脾气火爆。还喜欢搞“恶趣味”。阮应睡着之后在他身上又拉又蹦的，还偷吃了黎荆点的用来续命的外卖。
直到快要日出，灰白才老实的入睡，抱着一件校服。陈清的。
路尧拖着黑眼圈在心底感慨。真是狗随主人。
一夜过去。
早上六点钟，淮城的大街小巷就开始有些生机。学生骑着自行车按着铃，贩卖早餐的店铺已经人满为患。
陈清跟程散是一起去早餐店的。在那碰上了贺瑶和邱启明，他们两个昨夜大概跟外面天气一样，在翻云覆雨。
邱启明上去就讨好程散，递了根烟。
“我陪她吃早饭，用得着抽烟吗。”
他有些尴尬的看向陈清。她正低着头用筷子扒拉小笼包。
程散看出她不喜欢吃馅就又点了一笼，把馅全用勺子挖了出来，包子皮放进碗里，而后悄无声息的推向陈清。
“我饿了。”
“没说不让你吃。”陈清转头，表情无奈，心里觉得他挺莫名其妙的，自己很像抠门的人吗。
她话音刚落，程散就像得到了准许，转头朝红润的唇瓣吻了上去。
这一吻来的猝不及防，也很短暂。
“感谢娘娘赏粮吃。”
今天十一月的最后一周，学校里举行了大扫除。
李官分管整个高二，没那么多闲心一直盯着陈清他们不干坏事。
谢静不肯扫地，拉着陈清要出去吃学校对面新开的面馆。周延景就在无形当中被他们这个小团体排外了。
陈清夹在两个人之间挺不好受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在昨晚又被激化了。
来来回回就是因为闻颖。
“你俩快得了行吗，别因为一个姑娘吵架。”不了解实情的听见这番劝人的话，会觉得是两个兄弟在争一个女人。
桌对面的人一直没回话，陈清便伸手叩了叩桌面提醒她。
谢静拿着汤勺舀起面汤，嘟囔着，“他老是重色轻友，我为什么要跟他和好，大不了以后别一起玩了。”
字里行间，明明都是醋意。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陈清根本不在意在周延景心里，是朋友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
陈清没再说什么，抽了两根筷子出来开始吃面。
吃饱喝足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谢静又点了一碗豆杂面。给周延景的。
被围了一圈石坛的参天树下坐着几个拿着扫帚忙里偷闲的学生。
程散他的身影依旧显眼，出挑的不容人忽视。他在和周延景交谈。身边立着犯困打哈欠的路尧。
谢静拉不下脸去送面。这个“重任”就到了陈清身上。
“给你带的。”陈清走到周延景跟前，很自然的把装在塑料袋里的一碗面递给他。也特意强调了，是自己带的，给谢静留足了面子。
不过。被轻易瞥眼就瞬间无视了的程散很不爽，低头再看一眼周延景乐吟吟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此刻的程散眼底没有少年该有得爽朗，只有铺天盖地的妒忌之意和对眼前人淡淡的不满。
陈清侧过身，抬头直视程散如狼似虎的目光。“你吃不起吗。”她轻飘的写着四个字，看不起你。
这张嘴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一字一句都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程散习惯了。所以更加不要脸。“今早上把我第四个初吻给你了，你不付钱么。”他语气稍微带了点戏谑，眸中的愤恨也压下去许多。
旁边蹭了口面的路尧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噎住，他实打实的佩服陈清，能把平常搭理别人一句都费劲的程散，驯服成死皮赖脸的狗。
“你该庆幸不是我初吻，不然你买的起吗。”
初吻定价。
真心也定价。
路尧怀疑眼前的人是掉进钱眼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