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的耳朵渐渐好转，她失眠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了，就没再吃过了。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顾染肯定不会说给封启凛听。顾染抿了抿唇，在封启凛的目光下，小声的道：“我真的没有，这种药外面管控得很严，我根本开不到。”“那你以前就是找人开过？”顾染说：“没有，我就是怕明天影响考试。”“成绩烂成这样，能影响到哪里去？”封启凛说：“而且你也不像是被这些影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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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染睡在床上，有点翻来覆去。
　　她身上还穿着封启凛的衬衫，被窝压在衬衫上，让封启凛的衬衫和她的皮肤紧贴，好像连封启凛身上质冷的温度，也一起传了过来。
　　顾染就不可遏制的想到，这件衣服曾经是穿在封启凛身上的。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她搬走后，封启凛在这里睡过，还是因为她穿着封启凛衣服的关系，顾染觉得，周围全是封启凛身上的气息。
　　冷冽，沉敛，却又无孔不入的将人强势包裹。
　　像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顾染心里有点乱。
　　没多久，顾染的手机响了一下，顾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沉默了。
　　是陈素的信息。
　　【阿姨：小也，悦悦已经睡着了，你现在回来吗？】
　　顾染对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
　　其实从接到陈素的电话的时候，顾染就一直忍不住想，让她避着点傅悦这个话，到底是陈素说的，还是真的是傅敬业说的。
　　她心里认定是陈素说的，可又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傅敬业的意思。
　　毕竟她出来这么久，明天也是要考试的，ᵂᵂᶻᴸ没回家，傅敬业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就算话不是他提出来的，也应该是他默认的。
　　这对顾染来说，打击挺大的。
　　如果放在平时还好，她反正已经习惯了，但是放在这个节骨眼，顾染实在很难劝自己不要在意。
　　没有哪个小孩，会不在意爸爸对自己的态度的。
　　以前傅敬业为了规避家庭矛盾，委屈顾染的时候，顾染甚至会因为自己不姓傅，都能在意难过很久。
　　顾染看着这条短信沉默了很久，最后什么也没回，把手机放在枕头那里，闭上了眼睛。
　　但也没能睡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心情的影响，没多久，顾染因为吊针退下去不少的烧又开始慢慢有点升温的迹象。
　　烧得她的骨头有点疼。
　　再加上门外的封启凛也影响着她，和考试的压力，顾染酝酿了很久还没睡着，就开始有点焦虑。
　　她想让自己先别想，先把这次的考试好好考完再说。
　　但越想让自己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一个多小时后，顾染还是没有半点睡意，人困得要死，可神经却又很兴奋。
　　眼看着外面的天都快要亮了，顾染没办法，只好坐起来。
　　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把门打开了。
　　外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封启凛应该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染在门口站了挺久，还是走了过去。
　　其实这个客厅给她留下的心里阴影挺大的，但她还是朝着封启凛慢慢靠近。
　　房间里没开灯，顾染只能看到封启凛的一个大致轮廓，客厅的沙发很大，但对封启凛来说，还是显得有些拘束。
　　顾染也没敢靠得封启凛太近，她在封启凛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轻声的叫了一声：“你睡着了吗？”封启凛其实在顾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好坐了起来。
　　黑暗将两人包裹，封启凛朝着她看过去。
　　顾染细白的手指狠狠的攥着。
　　她轻声的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封启凛问：“怎么了？不舒服？”
　　如果不是明天就要考试了，顾染打死也不敢过来找封启凛，失眠对她来说，要比面对封启凛好熬一点。
　　但关系到考试，顾染也没有办法，她低着头，声音艰难，带着点着急，问：“你这里有安眠药吗？”
　　她的话一问完，房间里就归于了寂静。
　　封启凛沉默了一瞬，也没去开灯，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被压得很低：“怎么回事？”
　　顾染站在他不远的地方，说：“我睡不太着。”
　　封启凛想了想，问：“压力大？”
　　顾染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点完头又发现他有可能看不见，声音细细软软：“有点。”
　　封启凛看着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染，声音听不出喜怒：“以前睡不着也是吃安眠药？”
　　顾染声音都不太敢发出来了：“没有，我就是怕影响明天的考试。”
　　封启凛却没信她：“之前找谁开过？”
第042安眠2
　　顾染有些愣愣的，她之前就开过一次。
　　是被舒沂第一次打的那一次。
　　那天她回来，其实已经很不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没从害怕里缓过劲来，就又被傅老爷子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还罚了跪，被关了起来。
　　后来又发着烧被逼着去给舒沂道歉。
　　回来后那段时间她胆子挺小的，肋骨又有些疼，半边耳朵也听不见。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活在失聪的恐惧中，怎么都睡不着。
　　她那个时候还没去外面赚钱，身上几乎没有现金，想跟傅敬业说，但他还没等顾染道完歉，就出差去了。
　　顾染很难找到机会和他说。
　　那个时候顾染失眠很严重，她当时认识班里一个同学，心里有问题，家里会备一点这个药。
　　顾染就问他拿了一些。
　　但也不多。
　　后来她的耳朵渐渐好转，她失眠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了，就没再吃过了。
　　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
　　顾染肯定不会说给封启凛听。
　　顾染抿了抿唇，在封启凛的目光下，小声的道：“我真的没有，这种药外面管控得很严，我根本开不到。”
　　“那你以前就是找人开过？”
　　顾染说：“没有，我就是怕明天影响考试。”
　　“成绩烂成这样，能影响到哪里去？”封启凛说：“而且你也不像是被这些影响的人。”
　　她胆子虽然看起来小，但长达这么多年的霸凌生活下来，成绩却一直很平稳，虽然是真的烂。
　　这是封启凛第二次说顾染的成绩烂了。
　　他可能从来没有过考试的压力，不太能理解考这么点分数的人，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顾染都不知道该回他什么。
　　封启凛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严厉了，沉默片刻:“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考不好，也不用这么紧张。”
　　别人考不好，能有学上，但顾染却不一定。
　　顾染说：“我想考好一点。”
　　封启凛没说话，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顾染一直有些紧绷。
　　她觉得自己刚刚也是病急乱投医，想也知道，封启凛怎么可能给她这种东西吃，但是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失眠很严重？”
　　顾染说：“有点。”
　　封启凛没说话了。
　　这种沉默却让顾染发慌。
　　顾染张了张口，刚想说算了，封启凛却倏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顾染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
　　她的心脏一窒，肢体的接触让那晚的记忆一下子就卷土重来，好像黑暗也一起将她包裹起来。
　　顾染的心鼓噪起来，慌得不行，惊惶的喊道：“啊！”
　　封启凛没搭理她，将她往怀里一抱，圈在沙发和胸膛之间，没让她动：“没有安眠药，睡不着就在这里睡。”
　　顾染怕得要死，身体绷得紧紧的，耳边就是封启凛劲实有力的心跳声。
　　她还穿着他的衬衫，封启凛因为是睡在外面，自己也穿着衬衫睡的觉，这下子封启凛身上的气息简直要将顾染淹没。
　　顾染鼓噪的心像是在打鼓，两人这样的姿势，未免显得太过亲密。
　　顾染想挣开封启凛。
　　可一动，他就感觉到封启凛在黑暗里挑起了她的下颚，顾染就不敢说话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心却像是要跳出心脏。
　　浑身的冷汗直冒。
　　生怕他压过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有些心慌的叫道：“不要！”
　　封启凛也没想真的做什么，他就是觉得有些烦：“别再乱动。”
　　顾染这下子是真的老实了，封启凛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住，顾染的脸几乎是埋在他的胸膛里，趴在他身上。
　　黑暗里，顾染能听到她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几乎要让顾染窒息，她觉得有点绝望，要是这么一整夜都这样，明天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正常的去参加考试。
　　但是封启凛没再动，她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